回国梦魇|夏航拒载5河南工友回国，家属当场痛哭

2021年3月，5位河南工友怀揣希望来印尼务工，没有料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噩梦。详情请见《在印尼|一封来自苏拉威西肯达里的求救信》。印尼德龙镍业公司下属外包公司江苏荣诚环保工程有限公司陆先生一开始对他们的打击报复决定了悲剧的开端，因为他们5人的家属曾经在中国的外交部门投诉导致了陆先生与陆先生说的上级钱先生的不满。即使5河南工友想继续务工，也得到了“最近没活”的拒绝。

5河南工友的西天取经路仍然没有结束，国内外多家媒体跟踪报道了5河南工友赴印尼务工的事件，同时也牵扯出了很多其他矿业公司发生的悲惨事件。“扣押护照、扣押工资、威胁、打击报复、死亡不报、多名工人滞留”等情况是在印尼务工的工人圈子中遇见的情况 。即使5名河南工友已经从印尼消失了60天左右，但没有任何在印尼的公司人员向家属联系，也没有任何人表示抱歉。在印尼务工的张广永老先生不幸去世，也没有任何印尼方面的企业与张广永先生的家属直接联系解释此事。《张广永家属|若现在私自火化我父亲遗体将告对方谋杀罪》

所有相关的企业与个人都认为自己与此无关，不必承担任何责任。是他们自己的原因导致了此悲剧。也有一些人说他们活该、咎由自取、装可怜。而5河南工友并不知道外界对他们的报道和评论，因为他们一直关押在一个几乎无法与外界联系的房子里。

香港日报和河南大河报也报道了5河南工友务工被剥皮后的漫漫回家路事件，在报道中江苏荣诚环保外包公司陆先生在接受采访时说——“他们5人在撒谎”。5河南工友偷渡至大马后一直被官方扣押，律师只允许与其见过一次面。他们带着手铐让律师向家属转达：不必担心。至于他们5人在哪件事中撒谎，请各位联系家属向其说明，他们5人本人至今都没有向外界说话的机会。

印尼德龙镍业公司下的江苏泓泰外包公司老板刘先生的截胡使5河南工友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让希望在无奈中死亡，新京报曾经报道过一个关于5河南工友被盘剥的视频几乎还原了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世面-中国劳工被骗印尼惨遭打骂盘剥 偷渡逃跑后失联”），里面的录音显示老板说“ （能不能拿护照）取决于你们的诚意”  。这也是5人消失至今后唯一留下一个视频影像。即使5人费尽力气拿到了退款，但之后再次被蛇头截胡。回家心切加上对公司的不信任做出了急迫的选择——偷渡。偷渡路线至今也不明了，根据马来西亚人士描述，偷渡去马来西亚的人可能会穿越马来西亚全境去往马来西亚最北部，然后经马来西亚北部进入泰国，再从泰国进入中国云南。暂不知5河南工友是否曾经是计划了这条回国路线。《印尼黑洞|没有护照的5位河南工友在印尼失踪后出现在马来西亚海岸线，被马来警方逮捕后与家人失去联系》

印尼德龙镍业公司园区旁边的蛇头向5位河南工友收取了6万人民币左右的“偷渡费”后将其送去了马来西亚边境的海域，偷渡船只在被马来西亚军警发现后逃跑，5位河南工友趟深水上岸。根据马来西亚警局的报告，5河南工友被抓时裤子是湿的，没有护照。而一张在印尼公司员工的2021年9月17号的微信截图内容里显示一位文员在与5位河南工友其中的一位在对话：“你们的护照到了，你们不要了吗？不来拿护照就要交逾期费！” 而9月17号时，工友已经离开了肯达里，而员工当时好似又巴不得要把护照退给对方——不来拿还要交钱。微信截图内容还显示管理护照的员工是刚刚得知护照要退的："护照退给他们？” 

在5河南工友在马来西亚被抓后，印尼的蛇头也没有了音讯，家属跟疯子一样乱串。

蛇头并未处理他们被抓的事件。马来西亚蛇头对家属说：如果你们要我去找，就发红包。要么你们让印尼的蛇头把钱吐出来，给我，我再接手。印尼的蛇头不回话也不做声，当然也不退钱。其中一位女性蛇头对家属说，钱被船家拿走了。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家属花了3天时间在9月22号时才找到了关押的地点，幸而碰得马来西亚刘毅龙律师事务所的刘律师和陈律师的协助事情才有所缓和。刘毅龙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在没有收到任何费用的情况下亲自驾车前往马来西亚某移民局了解5河南工友情况，大律师Robert Geroge也对5河南工友被迫害导致偷渡的事件提供过建议。泰国IOM组织也对此事表示过关注，华尔街日报曾致电印尼海事部长办公室询问此事，但对方表示不知道5河南工友消失的事情。

如果5河南工友在中国被不实信息招聘至印尼，又不能脱身——这不是简单的工作欺凌罪，与其他工人的悲惨案例一样，这些案例都涉及到“人口贩卖罪、反人类罪”等。甲方真的没有责任吗？甲方与外包之间有直接的监管责任关系。

5河南工友入狱后，曾打电话回家要钱，说话口气慌张，并说过“不给我钱就是要我死在里面” ，也许5河南工友在狱中曾被威胁。但马来西亚移民局有正直的官员，本打算对此事进行调查，但之后5河南工友没有再打电话回家要钱后被家属认为威胁已经解除，至今，5河南工友已14天未与家属联系。

大河报和香港日报文章的末尾给了人们希望——“ 买到机票后可回国” ，人们都看到了曙光。在等待的60天里，家属每天如精神病一样乱撞，日日寻找各种解决办法直到凌晨，在接到从狱中打来的要钱电话时几乎彻夜难眠， 情绪悲喜无常，家中幼儿早已习惯没有父亲的日子。

5位妻子不断的给中国驻马来西亚大使馆发送邮件询问回国的航班要求和绿码政策。使馆表示使馆对航班没有要求，有机票票号可办理证件，马方知道他们的要求。但是航班又几乎没有选择，家属在一位票代的协助下，终于在昨日花费14万人民币买到了厦航从吉隆坡飞回中国的机票。

本以为买到了票，一切希望就在前方。但又被告知一架飞机只可坐4个遣返人员，而这个信息此前没有任何人或单位告知。在家属决定留一人先等待之后再上飞机时，厦航今日通知他们航空公司因疫情决定拒载这5位被遣送人员。家属得知情况后当场痛哭，语无伦次。

在5位河南工友被关押期间，家属还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工作，没有了经济来源。以后来印尼打工的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当你接受一份不规范的工作、亲手递交自己的护照而又没有工作签证、没有好的雇主时，你受到的损失不只是伤害你自己，还有可能会“家破人亡”。还有的工友在印尼回不去时，也无法与家人得到良好的沟通，最后妻子要离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10月30日被捅的工友张先生没能救回，已经在前几日不幸去世。

又一次晴天霹雳让事态走上了死结。海外航班没有多大选择，无非厦航和南航还有包机。包机不一定可以接受遣返人员，而律师说过他们暂时并未有被感染的风险，也向厦航航空公司询问是否贵司不接受所有的遣返人员？贵司是否要先看测试结果？

厦航担心抗疫与感染的风险可以理解，但此举涉及歧视遣返人员。厦航的5张票几乎是5位河南工友的“命票”。

5河南工友从始至今都没有任何选择，一直被人捂着嘴巴、踩着手脚、卡着脖子；几乎无法动弹，他们在60天里几乎是“失声”，但其他人还在说他们在撒谎，而江苏荣城环保工程外包公司仍然没有支付欠下的筹劳50140元。

每一个人在收钱时都会告诉你，可以的。在“不可以的时候” 退钱又没有了声音，只多了理由。家属和律师配合了所有的遣返程序，只要是官方发一个字他们也跟着做了。5位河南工友到底做错了什么？——“活该，当初为什么要去呢？” 

成千上万的人都想知道：他们5人回家了吗？答案是没有，他们还在马来西亚的拘留营里。我个人感恩所有没有对他们冷嘲热讽的人，感恩所有询问过他们状况的工友、朋友和陌生人，感恩所有帮助过他们的官方和个人还有智库和学者。

5河南工友应该已经深深体会了“活该”二字的意思吧，如果可以从马来西亚走路回河南，他们应该也会吧。如果任何单位和个人对他们5人还有怨恨，他们已经接受了最残酷的考验和惩罚了，暂且放过他们吧。如果没有航班，他们应该怎么回国？求航司、求政府人员给予5河南工友一个回家的机会，给所有人一个回家的机会。